Tuesday, March 12, 2013

變身 第十一章

第十一章 色慾

  兩個情慾高漲的夢。
  那是夢嗎?
  醒來時一切都再正常不過,她又怎能不去懷疑它的真實性?
  接連兩個晚上的纏綿悱惻,即使是在夢中,也足以讓她臉紅心跳。
  大膽、直接、狂熱得連自己都快要燃燒殆盡,她無法不去懷疑夢中的自己是否「真的是自己」……
  我是瘋了嗎?
  26年來,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是如此縱慾的人,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她?


  夢一:色誘

  脖子上一陣酸麻,她皺眉微轉過了頭。臉頰觸碰到的暖意讓她稍微變得清醒。
  又是夢嗎?
  她睜開眼,黑暗中看到他坐在榻邊,伸手來撫摸她的臉。
  (你是誰?)想向他發問,但卻發不出聲音來。
  果然在做夢吧!
  他將她的髮絲捋到耳後,然後慢慢地彎下身,下巴枕著她的肩頭,維持俯擁的姿勢。
  時間似乎靜止了,連牆上的鐘亦停止了聲響。
  在這裡,一切都是永恆的嗎?
  她轉向他,聞到他頭髮的味道。那不是甜膩的香氣,有點像陽光底下乾淨草坪所散發出來的氣味。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感襲上心頭,她閉上眼,舒服地吸了一口氣。
  他隨後把手收緊,粗壯的手臂繞過她的背,交握在一起。
  這樣一來,他便真的在擁抱她了。
  被他緊緊地抱住,她有一種快喘不氣的感覺。透過身體的接觸,她可以感受到他那擁抱之中深沈的悲哀。
  (為什麼要如此悲傷呢?)她在心中默問。
  對不起。
  當這三個字蹦上她的腦海時,她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。
  對不起……。
  是他在告訴她一直以來難以啟齒的真心話嗎?
  她推開他,試圖想要找到答案。看到的依舊是黑色的霧,沈重而凝重。伸出手,這回輪到她把焦點投向他了。即使看不清楚,她可以以手代眼,好好地摸出他的長相來。
  不算太濃細而長的眉毛,深邃的眼睛,直而挺的鼻子,堅毅的嘴唇……,瘦削的臉龐可以感覺到微微的鬍渣。
  那就是歷盡滄桑的臉孔嗎?
  手探到他的脖子時,一種莫名的慾望突然衝上她的腦袋。她搭著他的肩慢慢收回了手,兩人在不到2公分的距離對望著。非得這麼近,才看得清楚嗎?
  眼前這張臉,既熟悉又陌生。她是何時見過這一張面孔的呢?
  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,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鼻息、他心臟鼓動的聲,還有在他體內蠢蠢欲動的慾望。
  她本能地再靠近他,用舌尖穿過雙唇輕碰他的門牙,然後往前滑進尋找他的舌頭。他全身一顫,顯然受到了她的挑逗,呼吸變得急促起來。
  長長的熱吻讓兩人的情慾幾欲爆發。她像失了控的野獸,伸手去脫他的黑色風衣,替他解開襯衫的扣子,直到兩人一絲不掛地交纏在一起。
  一切皆如她所希望地進行著。渾身發燙難耐的她緊緊地抱住他,隨他的動作不住發出呻吟,墜入肉慾的深淵。
  數度纏綿之後,她躺在被汗水浸濕的床上,享受著他的吻。極度的歡暢過後,緊接而來的便是深深的空虛,她隱約覺得這當中缺少了些什麼,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。
  她緊緊地抱住他,把頭深深埋在他的懷中,聽著他急促的呼吸聲,感覺到他身上每一個毛孔皆因肉體上的歡愉而奮力地張狂著。然後,便在他的吻中沈沈睡去。

  *   *   *   *   *

  那一個下午,她幾乎是彈跳著起床的。
  惶恐地望著夢中兩人交纏的床榻,她花了好久的時間才克服心理障礙,敢走近那張床動手更換被單。
  除了清洗被單,剩下的時間她都在發呆。
  太過激情的夢讓她覺得全身被掏空,不由自主地直望著自己的雙手發呆,直到睡意再次降臨。
  沒有想到,第二個夢如潮水順著深沈的睡眠再度來襲……

  夢二:嗜血

  神志恢復時,他正跨坐在她身上望她。
  她張開口,依舊發不出聲音。
  想馬上逃開,身體卻不聽使喚地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龐。
  應該覺得恐懼的此刻,她竟打從心底享受著一切──慾望、羞恥、恐懼,還有她潛意識中知道即將會到來的……。
  他看來神情有些古怪,眉頭深鎖。在牽起她的手親吻之後,從床榻邊拿出了一把黑色小刀。
  深黑色的暗沈刀身看來教人生寒,還未來得及思考他想幹些什麼,刀子已經劃破他的右手,傷口從掌心越過手腕幾乎延伸至肘窩。
  濃稠的鮮紅色血液沿著手流下,滴在她的身上,沾到床單。她的心跳加速,心中莫名地興奮,體內升起一股衝動,同時又難過不已。她朝他伸手,想觸摸他的傷口;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雙手,把她按壓在床上。
  心臟鼓動得就像快從口中跳出來,她發出一聲呻吟,不自主地顫抖。
  血染紅了大半床單和枕頭,他卻面無表情地繞到她的身後,環抱住她,輕輕吻她的頭髮,然後把右手挪到她的面前。
  血淋淋的右手就擺在眼前,她經歷了前所未有的饑餓感。輕舔傷口,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手因為痛楚而輕輕顫慄。血流進她的口中,咸而黏膩,但她喜歡這樣的感覺。於是,她像初生的嬰兒吮吸著他的傷口,貪婪地渴望能夠獲得更多、更多……

  *   *   *   *   *

  餵食時間已過,牛奶爬起身望向它的女主人。見她一臉的惘然,不敢打擾,只發出一聲悶哼又趴在藤椅旁。
  打從下午起床,她便一直恍惚到現在。除了偶爾若有所思地走上前去摸摸床單與枕頭,剩下的時間她都坐在藤椅上看著窗簾。彷彿她能透過那暗黑色的布簾看到街上的景致。
  街上偶爾會傳來廣播車播放的宣導,或救護車經過的笛聲,都引不起她的注意。她墜入了更巨大、更遙遠的世界裡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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